服装服饰
心声:顶级服装设计师眼中的女人(图)
2008-03-27 08:00  点击:21

    作为设计师,Alber Elbaz 却拥有一副再普通不过的外表。他说:“我问过自己:假如有个不一样的外表,我的设计是不是也会改变?答案是会。我从不漂亮,从不苗条,从不完美―这些事实催动我去寻找轻盈和美丽,因为那正是我所缺乏的。我总是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。”

    B=《外滩画报》

    E=Alber Elbaz

    你如何打扮自己?

    B:Karl Lagerfeld和Marc Jacobs都通过成功的减肥完善自己的形象。

    你不认为时装设计师本人需要一个性感的、吸引眼球的形象吗?

    E:我只躲在幕后。当然,如果想的话,我可以天天吃叶片,每周上17次健身房,可是我真正想要的就是工作。

    我问过自己:假如有个不一样的外表,我的设计是不是也会改变?答案是会。我从不漂亮,从不苗条,从不完美――这些事实催动我去寻找轻盈和美丽,因为那正是我所缺乏的。我总是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。

    B:你有没有心爱的衣服?

    E:有些衣服我会永远保留。我有一双Dries van Noten的蓝色皮鞋,我曾经穿着它去开会――那次会议造成了我事业决定性的转变,所以它们也就成了我的幸运鞋。

    多数时候我穿黑色。我的工作就是在镜子里看着自己创造的东西,与此同时,我想待在暗影里。白天夜晚,寒天暑天,我都穿着一样的衣服。

    我的衣服会保留很久。尽管我每一季都设计新的系列,但我自己不会每季把旧的扔掉,更换新的。很多衣服我都一穿再穿,不过年复一年,我会对它们做些改动――改长些,短些,改改袖口,改改肩部。我的最大恐惧之一,就是在机场托运行李,因为我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取回它们。

    B:假如不做设计师,你会从事什么职业?

    E:我很想做个医生。那是我的梦。你头痛的时候,医生给你一片药,我则给你一条裙子――我们都能让你好过一点。

    你如何获得成功?

    B:你刚到纽约发展的时候,是为Geoffrey Beene工作。你和他关系如何?

    E:非常好。我爱戴他。在任何方面我都信任他。他训练我,并且塑造了我。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说话不多,因为我们能够看穿彼此。不过,我们相处时总有许多笑声,也常一起吃午饭。他是我的家人,是我从来没有过的那个父亲。我有亲生父亲,但是他很早就逝世了,我还没来得及多了解他一些。

    Beene先生跟我很相像――爱冷嘲热讽,喜欢冷笑话,工作方式也很接近――我指的是他看待事物和人的方法。

    我想,之所以我们关系那么好,是因为我不惧怕他。好多人都怕他怕得要死,而当他嗅到你的恐惧时,就会故意打击你。

    B:你事业最艰难的时候应该就是离开Yves Saint Laurent的时候吧?

    E:我相信因果报应。事情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。甘地曾说,在生命快到头的时候,我们只会为那些自己没做的事情而遗憾。假如你做了很多,就会相应地经历很多。我从不想当然,这使我能做得更好。被Yves Saint Laurent解雇时我很难受,现在呢,我感激那段经历。

    B:你现在在Lanvin的工作令你自己满意吗?

    E:我刚开始到巴黎工作的时候,发现那些畅销的东西都是我讨厌的。这甚至使我怀疑起自己的设计能力来,我开始反思自己的品味是不是有问题,要么就是根本没品味。我为此整整想了一年――在街上、在海滩上、在山上、在躺椅上……到哪儿我都想。当我开始在Lanvin工作的时候,我决定要做些与众不同的东西,我喜欢的东西。这是难以复制的,因为当你投入感情的时候,你的作品一定具有说服力。可信的作品就是优雅的作品。

    你如何定义优雅?

    B:Lanvin的服装以优雅著称。你如何定义优雅?

    E:比起漂亮、时髦、别致来,优雅是更抽象的,因为优雅仅仅存在于一个人的态度中,很难定义。有的人穿着高级订制服,戴着价值百万的红宝石和粉钻,但还是显得很庸俗。有的人不管是穿T恤,还是小黑裙、套装或者订制服,看上去都是一样高雅――因为那是态度问题。看了Jackie Kennedy的纪念展之后,我明白了这个道理。不管你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,她都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时髦的女人。我不想重复整个故事――她如何让一架飞机特意飞到巴黎去取Chanel No.5香水之类的。我不在乎那些。她简简单单地穿着牛仔衬衫和白色长裤,戴着太阳眼镜,就已经相当吸引人了。她身上有些别的东西,从内心反射出来的高雅。我在展厅里看到一个木模特身上穿着同样的衣服――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。

    B:你对人本身很看重。

    E:我需要一个人来赋予服装吸引力。优雅的人拥有吸引力。你知道吗?我觉得优雅的人说话,永远都是在低语。他们从来不大声喧哗。他们的外表看上去也有一种低语的魅力。

    我有一次在意大利做发布会。挑选模特的时候,来了一个很美的黑人女孩。公关问我: “你真的想要她吗?”我说:“我爱她。我要找30个黑人姑娘。”他们告诉我:“米兰没有那么多黑人模特。我们有Naomi Campbell,别的就没了。”我说:“真的吗?”接着,我们就开始着手这件寻找模特的事。没有多少预算,但是我们打遍了柏林、伦敦、巴黎、纽约的模特经纪的电话。

    太奇妙了。最后姑娘们自己开着车、坐公交车、坐飞机赶到秀场――除了走路和跑步之外,她们用尽了所有便宜的方法。这些姑娘都很美,但是没人雇她们,她们抵达的时候,简直没法相信有人会要自己。一开始,她们看起来都有点大大咧咧。接着发型师开始给她们做头发。我不想让她们看起来像在非洲,我说:“给她们戴上假髻吧。”发型做好之后,她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    “我们是黑人啊!”她们说。在秀开场之前,我告诉她们:“从哈林区(纽约的黑人住宅区)出来吧。今晚就变得高雅一点看行不行。”我爱哈林区,我爱那儿的人、建筑、色彩和气味。我爱那儿的热度!可是我需要这些姑娘从那种文化里跳脱出来……仅仅几秒钟之后,她们就彻底成了最高雅的女人。她们看上去不像模特,活像一群大使。

    高雅又有什么不一样

    B:她们体内原本都具有高雅的气质。

    E:她们每个人都有。这是一次很有意思的经历。当时我的化妆师相当优秀。他问我该做什么。我说:“不化妆。”他说:“你说得对。”有一个最好的化妆师真是太灵光了。这个人一定得非常厉害、非常自信,才会明白一场发布会并不是让他自己作秀的。人很容易陷入向世界展示自己才华的怪圈,但是对我而言,这并不重要。

    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做出那么一种衣服――当女人把它们穿起来之后,它们就化为了无形。你能看到的只是那张面孔,服装所做的,是让你看起来更漂亮。

    高雅,这个词的内涵不是获得,获得,获得,而是给予。高雅的衣服正是如此。高雅的人也是如此。当我提起高雅的人时,我指的决不是自私自利之徒。

    法国女人和美国女人的区别

    B:你在纽约和巴黎都生活过很长时间。在你看来,法式优雅和美式优雅之间最显著的区别在哪里?

    E:我可以给你两个自相矛盾的答案。一方面,我说世界各地的披萨吃起来都是一个味。有的事情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,例如,一个上海的母亲和一个纽约的母亲在女儿出嫁时都会热泪盈眶。不过,这只是指的内心世界。就外表来看,美国女人跟欧洲女人的风格肯定是相当不同的。但我们也不能一概而论,对吗?

    E:说起来,每次我要回答你问的这类问题的时候,想象年纪大一点的女人好像总是比较容易。法国女人为什么优雅?

    B:为什么?

    E:可能是因为老人的感情不那么强烈吧。年轻人总是有强烈的爱恨,很在意自己有没有性吸引力――在这种情形下,人很难客观地看待事物,因为他会用身体的其他部分去思考,而不是用脑子。但是,当我想象年纪大些的人时,就仿佛可以置身事外了。我现在想象一个中午12点45分站在麦迪逊大道和第89街路口的年长女性――她穿什么呢?可能是米色的Jimmy Galanos套装、平底鞋,配一个Cartier在1930年代出品的手镯。她戴着白色头巾,抹了很多口红,看得出来,身体各部分都有点松松垮垮。

    接着我来想象一下我心目中的巴黎女人。我不会选择与麦迪逊大道相应的蒙田大道。我选择第五区,充满历史氛围的Odèon区域周边,不在主干道上,而在后头的小街道上。我看见一个高雅的女人,她穿着百褶裙,她的米色衬衫纽扣开到第三颗,外头可能还套着一件珊瑚色夹克,上面隐隐看得见几个斑点。她没化妆,脸上布满皱纹。

   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。有区别是好事,我不知道她们谁更好些。

    什么样的人算是美人

    B:你真善于观察。那么你记不记得什么年少时遇到的美人?

    E:我总是为别人告诉我的这类故事着迷:“噢,我奶奶好时髦啊,她只穿 Balenciaga。我妈妈呢,她所有的Dior连衣裙都保存得好好的。可是现在这些衣服都被卖掉了,我只好再到拍卖会上把它们买回来。”我没有这种经历,但我有梦想。要是你什么都有了,你就只能不间断地想着,你到底是有太多了呢,还是有得还不够。

    要是你什么都没有,你就可以幻想――这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。对我而言,美永远都是梦想。小时候,我老在画画,但并不是画时装草图。我会画一个早起的美女,她穿着泳装去游泳池;接着,在吃过午饭之后,她会换上一条小裙子――我在旁边注明时间:下午3点;从3点到4点45分,她去见她的发型师;晚上她要办个大宴会,接待来自各国的皇后和公主――我会为许多根本没有皇后的国家创造皇后,比如瑞士和美国。我靠图画进入自己的幻想世界。搜狐女人评选的美丽女人

    你如何裁剪服装?

    B:Lanvin的创始人Jeanne Lanvin早在23岁就获得了成功。对你而言,她的经历和设计风格意味着什么?

    E:这个问题很有意思。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我都试图对Jeanne Lanvin作出自己的定义。我试着搞清楚她与同时代那些巴黎女设计师之间的区别――Vionnet、Chanel、Schiaparelli还有 Grès夫人。Chanel从一开始就是市场皇后,她极具才华,但专注经营。Schiaparelli则有点像今天的McQueen,她与艺术师的合作很多。Grès夫人讲究缝纫技巧。而Vionnet拥有营造服装体积感的高超技术。最后我问自己:那Jeanne Lanvin算得什么呢?

    事实上,我认为她就某种意义而言是最聪明的一个。她是头一个创造了生活方式的人。她制作女装、儿童服装、订制服、男装、帽子,她还做娃娃,并且与建筑师Armand-Albert Rateau合作,从事室内装潢设计。Lanvin不属于大的商业集团,那么我们如何发展呢?现在,我们也开始像Jeanne Lanvin一样制作其他物品。

    比如说,我们推出了女士和男士睡衣,以及家居服。有一天我说:“你在坐飞机的时候穿什么?”不管是坐私人飞机还是坐公务舱,穿什么都不会舒服,即便牛仔服也不行。所以我们推出了各式各样带袖管的毯子。我试图针对需求做设计,因为这就是设计的真髓,可能也是艺术与设计最大的不同之处。艺术家不需要投合任何人,只要跟从自己的灵感就行了。

    对服装要付出多少情感

    B:你说过你想制作有情感的服装。

    E:订制服是个人化的,每一件都是。在美国,一个系列的运动装会有三个样式、两种长度、三种颜色和四种面料。你必须把它们批量生产,这样一来,它们就变得太普及了。制作出基本的款式,接着就不停复制它们――我认为这种方式会让设计师丧失与服装之间的联系,就像找一大群保姆来给你带孩子一样――这与自己生,自己养是不同的。


    我们在自己的设计室里完成一切,不会把工作外包。我不做两件一样的衣服。要是我先裁了一件灰色外套,又要裁一件同样的红色外套,那么我会给一件缝上拉链,另一件钉上纽扣,一件做成有领的,另一件做成无领的――这就够了,我不想做一样的。我把注意力、激情和爱投入服装的细节中去。

    我以拿不定主意而出名。一开始我觉得自己疯了。为什么我这么举棋不定呢?过了一阵,我才明白其实改变也是设计的过程。在当代艺术中,画家怎么知道一幅画已经完成了呢?这又不像造房子――开两扇窗,把门漆好,就行了。这种事说不定会无休无止,不过,当一幅画不再要求你涂抹时,或者当一条裙子不再要求修改时,我就知道它完成了。

    与人进行沟通很重要

    B:你怎么和你的团队交流?

    E:有的人我不会跟他们交流,还有些人,我不必跟他们交流。你知道吗?这就是所谓的默契。仅仅看一眼,我就喜欢他们,并且懂得他们。这很有意思。

    同事们和我一起工作,空气中有他们的香水味,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情感融入了手底的料子。有个裁剪师的丈夫和她最好的朋友有染,最后离她而去。她绝望之极,一心想从窗户跳下去。我送她一束红玫瑰,对她说:“我爱你。回家休息吧。”第二天她回来上班,料子上留下了她的泪痕。对我而言,这些就是有感情色彩的面料。

    B:你不是那种擅画图样的设计师吧?

    E:你可以从画草图开始,接着你就必须跟着图样走:这是前片,这是后片,用这种面料、这种颜色――完成了!可是生活并不是前片和后片组成的,它恰好是前片和后片之间的东西。时装也一样,是前片和后片之间的那具肉体。你必须听从它,听从面料和色彩的声音,你必须看看镜子里的效果。

    我是个男人,但我想像个女人那样设计,所以我需要镜子。我对团队发号施令说:“做一件有那种领子的衬衫。别用透明硬纱,用印花布。给它装上老式珍珠纽扣,最上头那颗换成钻石的。把后面剪开,缝上雪纺。用天鹅绒短裙来搭配吧。”整个过程都是在镜子前进行的。这简直是魔术,每个人都会送来些什么。有人拿来一朵花,有的人拿来一颗纽扣,有的人拿来一块料子。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方式。

    B:就像奏一段交响乐。

    E:某种意义上是的。但我不是指挥,倒更像是个偷看的人。我让每个人做他们自己的事情。当你跟有创造力的人一起工作时,就不能把他们当纯粹的技术员看待。你必须放手。这与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相通――是让他们走入你的心扉,还是随他们去,这中间要有个平衡。能够平衡的人就是优雅的人。平衡创造优雅。